这天深夜,吴峻独自在御书房沉思,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异响。他警觉地按住剑柄,却见一个黑影轻盈地翻窗而入。
“陛下勿惊,是老臣。”来人摘下蒙面黑巾,露出周瑞沧桑的面容。
“周将军这是何意?”吴峻诧异道。
“宫中有他们的耳目。”周瑞压低声音,“老臣不得不如此。陈大人已经醒了,他有要事禀报。”
在周瑞的安排下,吴峻秘密来到城郊一处隐蔽的宅邸。重伤初愈的陈远挣扎着要起身行礼,被吴峻按住。
“爱卿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陈远从枕下取出一本账册:“这是臣暗中查到的。去岁江南进贡的锦缎,实际数量与账目相差三成。而经手此事的,是李璟李大人。”
吴峻翻看账册,脸色越来越沉。李璟是两朝元老,门生故旧遍布朝野。若他真是“玄蛇”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不仅如此。”陈远继续道,“臣还发现,李大人与几位水师将领过往甚密。三个月前,正是他力主削减水师军费。”
就在此时,窗外突然传来弓弦声响。周瑞眼疾手快,一把将吴峻推开,自己却中箭倒地。
“有刺客!”侍卫的呼喊声与兵刃相交声顿时响成一片。
混乱中,吴峻注意到刺客手臂上的刺青——与之前那名细作如出一辙。
这场未遂的刺杀让吴峻下定决心。次日早朝,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将账册掷于李璟面前。
“李爱卿可否解释,这些亏空的贡品去了何处?”
李璟面色不变,从容奏对:“老臣惶恐,此事乃经办官员中饱私囊,老臣已将其革职查办。”
“哦?”吴峻冷笑,“那爱卿又作何解释,与大明商贾私下往来之事?”
此言一出,满殿哗然。李璟终于变色:“陛下这是听信何人谗言?”
“是听信了事实!”吴峻拍案而起,将一叠书信摔在地上,“这些是你与大明兵部尚书的密信,还要朕一一念来吗?”
李璟踉跄后退,突然仰天长笑:“好个聪慧的小皇帝!可惜啊,你现在才发现,已经太迟了!”
话音未落,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。一名满身是血的侍卫冲进来:“陛下!禁军副统领王刚叛乱,已经攻破宫门!”
危急关头,周瑞带着一队亲兵杀到,虽然肩伤未愈,却仍奋勇护驾。“陛下快走!老臣断后!”
“一个都别想走!”李璟狞笑着抽出袖中短剑,“大明水师已经兵临城下,这新明的气数到头了!”
混乱中,吴峻被亲兵护送至密室。透过暗窗,他看见宫城内火光冲天,叛军与忠勇的将士厮杀成一团。
“陛下,从此处密道可直通港口。”贴身侍卫急切道,“周将军已经备好船只……”
吴峻却挣脱他的手:“朕不能走。”
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,他整了整衣冠,毅然走出密室。登上宫墙那刻,他看见都城内烽烟四起,海面上大明战船正如乌云压境。
“新明的将士们!”吴峻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开,“朕与你们同在!”
这句话仿佛有魔力般,让混乱的战场为之一静。原本节节败退的守军重振士气,纷纷向宫墙靠拢。
与此同时,港口的方向突然升起三色信号焰——这是周瑞事先约定的暗号,意味着水师主力已经回援。
这场内战持续了一整夜。黎明时分,叛军终于溃败。李璟在被擒前服毒自尽,至死都在诅咒新明必亡。
站在满目疮痍的宫墙上,吴峻接过周瑞呈上的战报。大明水师见奇袭不成,已经撤退。但谁都明白,这只是暂缓了危机。
“陛下,此战我们虽胜,但损失惨重。”周瑞声音沙哑,“当务之急是重整朝纲。”
吴峻望向朝霞染红的海面,轻轻摇头:“不,当务之急是找出朝中所有的‘玄蛇’。”
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,新明展开了一场彻底的清查。让吴峻痛心的是,涉案官员之多,牵连之广,远超想象。甚至连他幼时的太傅,都被查出与大明暗通款曲。
这天,吴峻来到天牢,探望一位特殊的人犯——前工部侍郎赵铭。这位老臣曾在吴峻年少时教导他造船之术。
“为什么?”吴峻屏退左右,只问这一句。
赵铭苦笑:“老臣的家人都在大明。他们以幼女性命相胁,老臣……别无选择。”
“你可知道,因为你的泄密,多少新明将士枉死?”
老臣匍匐在地,泣不成声。
走出天牢时,吴峻对随行的陈远说:“拟旨,凡被胁迫通敌者,若能主动交代,可从轻发落。”
陈远诧异:“陛下,这恐怕……”
“非常之时,当行非常之法。”吴峻望着阴沉的天空,“我们要争取的,是人心。”
这道特赦令在新明引起了震动。令人意外的是,此后主动投案者竟达数十人,供出的情报帮助新明捣毁了多个潜伏的间谍网络。
永历三十年初,新明颁布《新律》,明确规定通敌叛国者罪无可赦,但被胁迫者若能戴罪立功,可免死罪。同时,吴峻下旨提高将士粮饷,抚恤战死者家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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