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听了都忍不住掉眼泪,若花更是抽抽搭搭说不出话,兰音和红红也不停抹眼泪。只有亭亭满脸笑容,看着还挺得意。婉如见她这样,忍不住发火道:“我看你这没良心的!你没看见大家都在哭吗?就算你不伤心,也不该笑啊!难道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,你就这么狠心,半点儿留恋都没有?大概是太后封你做了‘少保’,你就乐坏了吧?幸好只是少保,要是封你做‘老保’,还不知道你要得意成什么样呢!我真是看透你这没良心的混账东西了!”
亭亭神情严肃地说:“一个少保算得了什么?我难道就这点志向!我之所以高兴,是有原因的:我和他们三位,不管是留在天朝,还是回自己本国,多半也只是庸庸碌碌过一辈子。现在突然奉了太后的旨意,护送若花姐姐回她的国家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将来若花姐姐当了国王,咱们同心协力,各自尽忠:要么制定礼仪和乐律,要么兴办有利的事、革除弊端,要么铲除坏人、保护好人,要么举荐贤才、罢免奸臣,要么谨慎用刑、公正办案,要么认真处理公文。辅佐她做一个贤明的国王,咱们自己也能落下‘女名臣’的好名声,以后写进史书里流传后世,这难道不是千古佳话吗?哪知道婉如妹妹不明白这个道理,只想着眼下能聚在一起。你要知道:就算再聚几十年,也不过是这样,对若花姐姐能有什么好处?要说我半点儿留恋都没有,那也不对——咱们相处这么久,感情投合,怎么会不知道分别的难过?更何况闺臣妹妹重情重义,我更是一刻都忘不了,怎么忍心一下子就和大家分开呢?但天下没有永远不散的筵席,好在还有十天时间,咱们还能痛快相聚、好好聊天。要是现在就哭成这样,那接下来的十天,不都成了苦日子了吗?依我看:咱们以后能聚的日子不多了,更应该趁现在尽情欢聚才对。眼下就当没这回事,先把‘离别’两个字抛到脑后,每天轮流做东请客,大家都开开心心的;等真到分别的时候,再痛痛快快哭一场,干脆利落地分开,这样欢乐和悲伤也不会混在一起。而且咱们能欢乐九天多,悲伤也不过是一时的事。要是像婉如妹妹这样一直哭,就算哭到分别那天,也不过是哭一场就分开了,你说说这十天里哭有什么用?古人说‘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’,现在离出发还早,正该好好享受时光,反倒天天伤心,这不把好好的日子都变成苦海了吗?”
亭亭这几句话,把众人说得立刻就不哭了,一个个都觉得她说得对。闺臣说:“咱们自从殿试被授予官职后,这几天忙着上朝,还没来得及吃顿庆贺的酒席。今天我就听亭亭姐姐的,先做东请大家吃饭。”婉如也说:“明天我也做东请大家!”
闺臣让人去准备酒席,亭亭则写了封家书,托多九公帮忙寄回去,好让家里的缁氏放心。
这时,门房来回报说国舅来了。若花让人请国舅到书房,自己赶紧出去见他,问道:“舅舅上次回去,走了几天才到家?我父亲身体还好吗?”国舅说:“我那天和你分别后,幸好遇到顺风,走了六天就回到本国了。没想到国王因为想念你,已经病倒了,等看到你写的回信,就更伤心难过了;他反复琢磨,只好准备了很多财宝,还写了一份奏章,让我再到天朝来,献给大皇帝,恳求皇帝下旨让你回国。他怕飞车上装太多财宝走得慢,又去周饶国借了两辆飞车。三辆车分装财宝,走起来很轻快,加上又遇到顺风,所以走了五天就到这儿了。我刚才看了朝廷的邸报,知道有三位钦差要跟你一起回去。现在我们主仆两个,加上你,一共六个人,三辆车也不算重,就算路上多走几天,也没什么关系。”说着,国舅从怀里掏出奏章的底稿,递给若花:“我怕你今天在朝堂上没仔细看这份奏章,特意把底稿带来了,你好好看看,就知道国王有多后悔、多想念你了。”说完,国舅就告辞了。
若花托多九公吩咐长班去打听国舅的住处,好方便自己过去拜访。随后她走进来,把奏章底稿给众人看,大家看了都不停点头叹息。婉如说:“这份底稿,兰音、红红、亭亭三位姐姐都要记在心里,以后若花姐姐当了国王,这些写奏章的本事,都是少不了要用的。”
亭亭说:“这份奏章不光写得文雅又恳切,而且对仗字字工整,要是让咱们来写,哪儿有这么巧妙的心思。别说我要记熟,恐怕你们这些要做文书官的,更得好好琢磨才行!”小春接话:“姐姐说它对仗工整,我倒觉得‘孤雏’对‘党类’,好像差得有点远。”亭亭听了,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正要开口说话,就见多九公走进来对若花说:“刚才打听了国舅的住处,离这儿很近,已经让人套好车了,不如现在就去拜访一下?”若花赶紧起身去了。
闺臣转向阳墨香说:“若花、兰音、红红、亭亭四位姐姐没多久就要远行了,我听说姐姐画画的特别好,我想画一幅‘长安送别图’,大家可以在图上题诗或者写赋,形式不限,姐姐愿意留下笔墨,让这份心意传到几万里之外吗?这也算是自古以来画师都没经历过的佳话了。”众人都附和:“这主意太好了!”阳墨香说:“我画画虽然不好,但也愿意泼点墨,帮她们压住路上的风涛。等会儿我先画个草稿,让姐姐们修改定下来,我再慢慢细画。这可不像平时随便应付的画,不能糊弄着来。”小春说:“我明天也写两首送别诗,就是字写得不好,只能求书香姐姐帮我抄一遍。”婉如接着说:“你求书香姐姐,那我只好托月芳姐姐了。”舜英打趣道:“依我看,你们俩的诗最好也托人代做,要是自己写,恐怕还带着茅厕那股味儿呢!”几人说笑间,若花已经从国舅那儿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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