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玉冰想阻止护士长的举动。
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脱险。
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护士帮她报公安。
只是那小护士实在是机灵。
护士长这边吩咐完，她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。
再加上柴玉冰的声音实在是微弱。
并没有吸引到已经绕到她小腹旁边给她换药的护士长注意。
一时之间，柴玉冰又急出了一脑袋凉汗。
还不等她挣扎。
哐的一声。
病房门被猛地推开。
柴玉冰只觉得一个人影冲了过来。
她定睛一看。
不由得瞪大眼睛。
面前的不是别人。
正是双眼通红，胡子拉碴，一脸憔悴的秦惩。
他眼里闪着泪光，嘴唇蠕动半天，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。
“没事了，没事了，醒了就好，别怕，没事了。”
柴玉冰轻嗯了一声。
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。
她仰面躺着。
似乎是因为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。
竟然忍不住开始落了眼泪。
疼啊。
太疼了。
刚才还能忍受的疼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现在就是觉得疼的发疯，疼的委屈。
“别哭，别哭了，没事了。”
“秦连长，可得好好劝劝您爱人，情绪不能太过激动啊，要不然的话对伤口恢复可不好。”
秦惩应了一声。
伸出满是薄茧的手，轻轻擦去柴玉冰滑落的眼泪。
“好了，好了，不哭了，你这刚做完手术，剩下的慢慢恢复就好，别怕啊。”
柴玉冰哽咽着嗯了一声，这才张嘴问道：“我爸妈……”
“别担心，他们刚回去，晚一点还会过来。”
“疼……”
柴玉冰放下心来，委屈的吐出了一个字。
秦惩轻轻揉着柴玉冰的头发，转头问护士长：“同志，还有什么能止疼的吗？”
“哎呦，秦连长，这个安痛定都打了，要是还疼的受不了……杜冷丁倒是效果能更好点……只是得院长批呀……”
秦惩点点头。
杜冷丁是受管制的药品，自然不是医生或者护士就能说的算的。
他对着柴玉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。
语气温柔轻缓：“大冰，你再忍一会儿，我这就去找院长批条子。”
柴玉冰点点头，疲惫的闭上眼睛。
睡了好一会儿。
她感觉到有人来给她打针。
可是就是睁不开眼睛。
随后或许是止痛针的作用，又或许是她做完手术身体虚弱。
总之昏昏沉沉再次睡去。
这次竟然一觉无梦。
等她再次醒来，外面天已经黑了。
病房内亮着长条的白炽灯。
而她的周围围满了等着她苏醒的家人。
见柴玉冰睁开眼。
王桂芝一个没忍住，转头扑进柴荣刚的怀里咬牙痛哭起来。
柴玉波脸上满是凝重，走到床边。
声音轻轻的，像是怕语气稍微重一点，病床上的妹妹就会碎掉一般。
“大冰，感觉咋样了？”
“二哥……”
“唉，二哥在呢，你啥都别想啊，现在就是好好养好身体，需要啥都跟二哥说。”
“大冰，你现在感觉咋样啊？”
说话的是眼睛都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张兰芝。
她吸着鼻子，从旁边的小桌上端起晾得温度刚好的凉白开，用小勺舀了一点，喂进柴玉冰的嘴里。
“我……是怎……么了？”
柴玉冰声音哑的像是接触不良的半导体。
每一个音节都丝丝拉拉带着疼痛。
王桂芝已经拨开柴玉波半跪到柴玉冰身边，轻轻抚摸柴玉冰瘦了一圈的脸庞。
“老闺儿啊，你差点就醒不来了，你这孩子，到底是咋整的啊，咋就能出这事儿呐！”
柴荣刚也走到自己老伴儿身后，忧心忡忡道：“大冰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柴玉冰吸了一口气，又喝了一口张兰芝递过来的水。
然后才拧着眉，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听完柴玉冰的话。
所有人都又愤怒又后怕。
要知道。
今天已经距离秦惩发现柴玉冰三天了。
在这三天里，每个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。
柴家人在得到消息的时候，柴玉冰刚被从东江人民医院转出来。
她黄体破裂，情况十分危急。
秦惩当机立断，立刻带着柴玉冰转到东江市211军区医院。
在一九八三年的东江。
虽然军区医院对外开放，但也是存在着很大限制。
一些特供药和进口机器，是不对地方百姓开放的。
虽然柴玉江是军人，但只有父母配偶和子女属于直系亲属。
柴玉冰并不能享受到军属待遇。
秦惩在将柴玉冰转到211军区医院时，给柴玉冰报的是自己的配偶。
情况紧急，所以没有拿证明。
他只是把自己的军官证件全部押在了医院。
后来找人通知到了柴家人后。
秦惩征得柴家人同意，给自己所在军区上级打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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