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笺在古星河手中微微颤抖。他深吸一口气,猛地站起身,将信笺和那半块星盘高高举起,声音灌注内力,如同洪钟大吕,响彻整个山谷:
“鬼谷信物在此!东方明,乃吾师弟!奉师命,为藏兵谷军师!”
“哗——!”
短暂的死寂后,是更加汹涌的声浪!鬼谷先生!又是鬼谷先生!十年前便已在此布下军师暗棋!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位神鬼莫测的鬼谷先生更深沉的敬畏,以及对未来那“破局之日”更加炽热的期盼!
“参见军师——!!!”刀疤百夫长第一个反应过来,单膝轰然跪地!紧接着,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,八千甲士再次齐刷刷跪倒!声震山谷!
东方明被军士松开,有些踉跄地站起。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,对着古星河深深一揖,脸上再无半分狼狈,只剩下运筹帷幄的从容与智慧的光芒:“东方明,见过师兄!十年磨砺,终不负师命!”
古星河扶起他,两人目光交汇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鬼谷一脉,双子星聚!棋盘之上,杀局已开!
谷中最大的议事厅内,粗大的松明火把噼啪燃烧,将墙壁上悬挂的简陋北境地图映照得忽明忽暗。古星河、东方明、樱桃、阿骨(被硬拉着坐在主位,玄铁重甲依旧晃荡),以及刀疤百夫长等几名核心的千夫长、百夫长围坐一圈。
“八千精锐,乃是一把足以捅破天的利刃!”刀疤百夫长声音洪亮,带着压抑不住的战意,“少主归来,将军遗甲在身!军师也已就位!少主,下令吧!我们这就杀回镇北城!”
“对!杀回去!”
“报仇!”
群情激奋,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。
古星河抬手,压下众人的喧哗。他的目光沉静地看向东方明:“师弟,八千之众,目标太大。州府耳目众多,北周暗探经营多年,爪牙遍布。若大军贸然开拔,未至镇北,恐已陷入重围。”
东方明微微一笑,眼中光芒流转,仿佛早已洞悉一切。他走到地图前,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藏兵谷的位置,然后沿着复杂的山势和河流脉络,一路向西北划去,最终停留在一个距离镇北城约两百里的点上——一个名叫“黑石堡”的边陲小县。
“师兄所言极是。八千甲胄,目标如皓月当空,难逃鹰犬之眼。”东方明的声音清朗而充满自信,“然,猛虎化狸,亦可噬人!当行‘化整为零’之策!”
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飞快地划出数十条纤细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路线:“将八千兄弟,以原建制之百人队为单位,拆分为八十支小队!每队选熟悉北境山道、经验丰富之老卒为向导,避开官道驿站,专走荒僻山径、废弃矿道、甚至商旅罕知之河谷!携带十日干粮,轻装简从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:“所有小队,需严格遵循预定路线与时间节点!沿途不得扰民,不得生火暴露行踪!遇巡哨,避!避不开,则无声解决!务必于十五日内,分批、分散、隐匿抵达黑石堡外围指定之集结区域——黑松林!”
“黑石堡?”刀疤百夫长皱眉,“那地方鸟不拉屎,穷得叮当响,县衙就三五个老弱残兵,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。可集结之后呢?粮草何来?如何起事?”
东方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,手指猛地敲在地图上代表州府的醒目位置:“粮草?州府沈家,富可敌国!其粮仓,便是吾等之粮仓!其金银,便是吾等之军饷!至于起事…血债,需血偿!起事之前,当用仇寇之血,祭将军英魂!祭枉死之忠良!祭这十六年八千兄弟流干的血泪!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铁血杀伐的决断:“州府沈家!便是这第一颗祭旗的头颅!”
议事厅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东方明身上,被他话语中那冰冷的杀意和庞大的布局所震慑。樱桃的眼中,更是爆发出刻骨仇恨的火焰,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“军师…欲如何做?”古星河沉声问道,眼神锐利。他需要看到更具体的谋划。
东方明胸有成竹,走到桌案前,拿起炭笔,在粗糙的草纸上飞快勾勒起来,一边画一边清晰讲述:
“州府城池坚固,守军过万,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。然,沈家之祸,在于其跋扈嚣张,自恃州府屏障,府邸防御实则外紧内松,尤重其奢华享乐之内院!”
他笔下迅速勾勒出州府大致的轮廓,重点标注了沈府的位置和几条主要街道。
“其一,声东击西!”东方明的笔尖点在州府西门,“西门乃粮草辎重进出要道,守军相对懈怠。选二十名身手最敏捷、擅长攀援之兄弟,携带火油硫磺,于子时三刻,同时点燃西门内三处废弃草料场!火势一起,西门守军必乱!”
“其二,趁乱潜入!”笔尖转向沈府后墙,“沈府后墙毗邻‘胭脂河’,河道狭窄,水流平缓。河对岸乃一片废弃民居,便于隐匿。趁西门火起、全城目光被吸引之际,主力两百精锐,由熟悉水性的兄弟引路,分乘十条羊皮筏,悄无声息横渡胭脂河,于沈府后墙外集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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