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下官不敢,是,是袁大人误会了。”苏誉结结巴巴的为自己找补,“下官只是担心,靖州从不曾发生如此要案……倘若接连有人下狱,只怕会引得百姓恐慌,议论纷纷。”
“如若官员死了,案子查不出,那才是真正失了民心,让百姓恐慌。”袁伯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,“苏大人一直以熟悉靖州人文自居,应是对刘夫人母族了如指掌?不妨请苏大人命人在前带路,将人速速带来审问。”
“也好,如此一来,能节省不少时间。”顾将军赞同道。
苏誉被架在当场,身份注定了他不能拒绝。不过带着人去抄冯府……袁伯俊说的客气——问询,可冯家这些年背靠刘府做了不少事,来了还走得了吗?
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一处,都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。
“是……下官遵命。”
苏誉艰难的转头,放弃挣扎,对着身旁的亲信点头示意。随后看着一队人转身离开,身影消失在眼帘,心头却像压上了一块巨石。
前面衙役们步履匆忙,后院的顾澜依也没闲着。她利用手中信件,让人仿照苏誉的笔迹给刘伯笙回了封信。
一直寄信过来没有动静,势必会引起刘伯笙的猜疑,这对于当前的审案并不利。他不是一直处心积虑,不想让顾家在此次河道工程中建功立业,生怕顾家圣宠更浓吗?
那她便投其所好,给他一场想要的‘好梦’。让刘伯笙捧着这封假信,暂时沉醉于短暂的黄粱美梦之中,放松警惕。唯有他的目光重回京城,这边才能更加顺利的“一锅端”。
“回大小姐,信鸽已经放飞。”侍卫回禀。
青烟袅袅,屋内香炉内燃着的,是刘夫人命人准备的上好檀香,顾澜依的嗓音越发的慵懒:“好,与苏、刘两家有牵扯的一应府邸,可还安分?”
自决意清查刘家起,这些所谓的盘根错节的枝蔓,便已处于无声的监视之下。那些自以为是,认为能提早逃过一劫的,殊不知早就被暗中的眼睛盯紧,只顾着逃命还好,要是想通风报信——定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的。
“有几个不识时务,妄图向外求救的,均已妥善处置了,还请大小姐放心。”侍卫平静无波的回道。
“做的隐秘些,如今靖州动荡,莫要引得百姓不安,徒增口舌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三言两语之间,数条性命便如被拂去的尘埃,沦为棋盘上的弃子。
知府衙门的灯燃了一夜,冯家的到来,为案情撕开了一道口子。等审问结束之后,苏府,亦被看管起来,而苏誉与夫人,孩子们连带着妾室,尽数被看押。
苏夫人单独被关在一个房间,哭的眼睛红肿,一面埋怨夫君关键时刻不顶用,一面担心自己的一双儿女,还念叨着小侍卫去了哪里。
苏瑶则整个人都炸了,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等屈辱,少将军夫人的锦绣前程就在眼前,她怎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,沦为阶下囚!
“放开我!你们这些下贱之人,脏手也敢碰本小姐!”她尖叫着,不管不顾的往外冲,看守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拦在门前,如同铁塔般分毫不动。
见硬闯不行,苏瑶退后两步,指着侍卫的鼻子厉声咒骂:“狗奴才!瞎了你们的狗眼!等本小姐出去,定要告诉爹爹和兄长,把你们一个个抽筋剥皮,发配到边关去做苦役!你们等着!”
她骂的口干舌燥,胸膛剧烈起伏,然而那些个侍卫依旧眼观鼻、鼻观心,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。这种彻底的漠视,比反驳与讥讽更令人不安。
“你们耳朵聋了吗?放我出去!我告诉你们,我可是未来的少将军夫人!你们不能关我!”
惊慌之下,苏瑶开始口不择言。
回应她的,唯有死寂般的沉默和窗外渐升的日头……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棂,将她孤立无援的影子拉得细长。她骂的声嘶力竭,气焰却越来越低。
“听见没有……我是未来的少将军夫人,你们胆大包天,竟然敢关我……”待到午后的阳光斜斜射入,尘埃在光柱中翻滚,苏瑶的声音染上了哭腔,跌坐在地,环顾空荡荡的四周,心下茫然。
这时,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
“谁?”苏瑶猛地回头,蓄满泪水的眼中迸射出一丝光亮,难道她喊的“将军夫人”终于有人听了进去?
却只见房门只推开一道窄缝,一只粗糙的手伸进来,在地上搁下一个陶瓷碗,里面是大半碗粥。
“吃饭了。”冰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,随即门便被往回拉。
“……!”苏瑶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只粗陶碗,就这?这是给她吃的?
在苏府,就算是她身边最低等的丫鬟,午饭也绝不可能只有一碗粥!
屈辱感瞬间冲散了短暂的期待,她手脚并用的快速爬到门边,在门缝中用力喊道:“站住!谁给你的胆子用这种东西敷衍本小姐?厨房那么多的食材,难道被你们中饱私囊了?去!给我换一份像样的饭菜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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