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景逸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才按下播放键。
视频加载的“滴”声在寂静的设备控制室里格外清晰，云熙颜能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——那是他极度克制时才会有的小动作。
陌生女声混着电流刺进耳膜的瞬间，萧景逸的指尖重重掐进掌心，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。
“怎么了？”云熙颜伸手去碰他手背，却被他迅速反握住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。
他垂着睫毛，阴影遮住眼底翻涌的暗潮：“颜颜，你先出去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云熙颜反手扣住他的指缝，指甲在他手背上压出月牙印，“我们说过要一起面对。”
萧景逸闭了闭眼，将手机转向她。
黑屏前的最后一秒，云熙颜瞥见画面里闪过半张模糊的脸——不是周启明，是个女人，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淬毒的刀。
“唐婉。”萧景逸突然抬高声音。
正俯身检查控制台的唐婉立刻直起腰，她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敏锐如刃：“萧先生。”
“这个视频。”萧景逸将手机递过去，“查声音来源，还有‘真正的考验’是什么意思。”他的尾音压得很低，云熙颜却听出其中暗含的警告——他在克制不让自己发抖。
唐婉接过手机的动作干脆利落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取音频文件。
设备控制室的空调嗡鸣着，她敲击键盘的声响逐渐密集，直到突然顿住：“有背景音。”她抬头，“很弱，像是混在主音轨里的底噪。”
云熙颜凑近看屏幕，频谱图上有几缕若有若无的波纹。
唐婉调出降噪程序，调大音量的瞬间，模糊的对话声渗了出来——
“你根本不在乎观众怎么看我！”是云熙颜的声音，带着哭腔。
“颜颜，我只是想保护你。”萧景逸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像是被按在水里说出来的。
云熙颜浑身一震。
这段对话她从未说过，更没在任何公开场合出现过。
她转头看向萧景逸，后者的瞳孔剧烈收缩，显然也听出了异常：“这是……”
“AI合成。”唐婉打断他，手指快速划过分析结果，“声纹匹配度98.7%，但语调和情绪波动不符合你们的日常模式。”她突然抬头，“你们最近有没有在非公开场合被录音？”
萧景逸的脸色瞬间沉下来。
他想起三天前在酒店套房的争吵——当时只有他们两人，窗帘拉得严丝合缝。
云熙颜也想起了什么，指尖攥紧裙摆：“恋综试录那天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，“有个临时编导说要调试收音设备，在我们房间待了半小时。”
“林若曦。”萧景逸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。
“叮——”张雷的对讲机突然响起。
他摘下耳机，朝两人点头：“邮件IP追踪到了，伪装成娱乐公司服务器，实际指向一家叫‘幻境公关’的小公司。”他拍了拍腰间的配枪，“我现在带人去查，你们留在这别走动。”
“等等。”云熙颜突然抓住他手臂，“林若曦可能和这家公司有关联。”她快速把试录当天的事说完，张雷的眉峰立刻拧成川字：“我让人调她的通讯记录。”
设备控制室的门被警察带起的风撞得哐当响。
云熙颜望着张雷的背影消失在转角，突然转身抓起萧景逸的手腕：“走，去节目组调监控。”
“颜颜——”
“我要确认那天她在控制台做了什么。”云熙颜的语速极快，“如果她能录下我们的对话，就一定动过录音设备。”
节目组的监控室里，值班人员被萧景逸的气场吓得手忙脚乱。
云熙颜盯着屏幕快进，直到画面里出现林若曦的身影——她穿着节目组统一的蓝马甲，正踮脚调整控制台的推拉杆。
“停。”云熙颜指尖抵住屏幕，“看她的右手。”
画面放大，林若曦的拇指在某个按键上快速点了三下。
萧景逸的呼吸陡然加重：“这是……”
“声控录音的启动代码。”唐婉不知何时跟了过来，她举着手机，“我刚查了，这家公关公司三个月前买过一批微型录音设备，型号和恋综用的控制台兼容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锥，“他们在测试你们的情绪反应模式。”
云熙颜突然想起周启明被带走前的笑。
那些被营销号带节奏的绯闻、被黑粉P图的亲密照、甚至周子墨寄来的恐吓信——原来都是测试。
他们在收集数据，训练AI模型，预测她和萧景逸的每一步反应。
“所以‘真正的考验’是……”她转头看向萧景逸。
“他们想让我们按照他们写好的剧本走。”萧景逸的手掌抚上她后颈，那里还留着方才的凉意，“但颜颜，我们演过那么多戏，该换我们当导演了。”
他的眼睛亮得惊人，云熙颜突然笑了。
她踮脚吻了吻他唇角：“明天的电影节，我要演一场给他们看。”
颁奖典礼现场的聚光灯亮起时，云熙颜正站在后台化妆镜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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