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敲打着运输公司的铁皮屋顶，发出密集的声响。
程诗瑶抹去睫毛上的水珠，盯着货车尾部残留的半枚鞋印——42码的登山靴，前掌纹路里嵌着几粒灰蓝色晶体，在她的视网膜上折射出只有天眼才能看见的磷光。
“监控室漏电了。”何志愿者举着被电弧烧焦的U盘冲了进来，安全通道的绿光在他的后颈投下跳动的阴影。
叶云轩正用两根手指捏起货厢缝隙里的棉絮，突然被程诗瑶抓住手腕，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结痂的烧伤处。
那些泛着荧光的棉絮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突然直立起来，就像被磁化的指南针一样齐刷刷地指向西北方向。
叶云轩的瞳孔深处闪过金线，在天眼的视野里，整座物流园的地下水管突然变成了发光的神经网络，某个节点正在不规则地抽搐。
“七号仓的通风系统半小时前启动过三次。”程诗瑶突然说道，她后颈的灼伤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诡异的青紫色，“但电子台账显示那里存放的是怕潮的医疗器械。”
何志愿者刚要去摸对讲机，叶云轩突然把仿生蜘蛛残骸拍在了监控主机上。
蓝光顺着数据线窜进了系统，满墙的雪花屏突然闪现出三十秒前的画面：戴着防毒面罩的装卸工正往纸箱夹层里塞铅板，他左手小指缺失的骨节形状，与程诗瑶记忆里倾倒反应堆液体的身影完全吻合。
暴雨突然变成了冰雹。
三人冲进七号仓时，成堆的奶粉罐正在自动喷淋系统下滋滋冒烟。
程诗瑶踢开了某个伪装成消防栓的配电箱，凭借未来知识，她精准地拧开了第三颗螺丝——暗格里躺着半管淡金色液体，接触到空气后瞬间汽化成DNA链状的烟雾。
“这不是铅。”叶云轩用天眼凝视着烟雾，那些螺旋结构正在吞噬货仓里的水分子，“这是当年辐射区清理部队用的纳米吞噬剂……”
警报声突然划破雨幕。
何志愿者掀开某箱童装的夹层，成排的放射性检测仪正在疯狂跳频。
程诗瑶突然踉跄着扶住货架，她锁骨处的芯片倒计时突然加速，眼前闪过吴院长弯腰捡钥匙的画面——那个角度恰好能让白大褂口袋里的怀表滑出，表面镌刻的六边形符号与此刻烟雾凝聚的图案完全一致。
“冷藏车！”叶云轩突然抓住程诗瑶的手按在墙面上，她的掌纹触发的生物识别锁应声而开。
冷库里排列着二十个液氮罐，罐体上的LOGO却是某儿童基金会的慈善标志。
何志愿者用消防斧砸开密码锁的瞬间，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——本该装着疫苗的罐体内，淡蓝色晶体正在培养液里缓慢脉动，每簇晶格都生长成缩小版的量子纠缠方程式。
程诗瑶的手机突然自动解锁，当年实验室的监控视频开始加速播放。
当演算到第117秒时，画面里炸碎的防护玻璃突然与此刻货仓的防爆窗重叠，她终于看清了爆炸瞬间从教授袖口滚落的怀表——表盘背面刻着的，正是吴院长办公室挂着的孤儿院建院日期。
“叶云轩！”程诗瑶突然抓住正在取样晶体的男人，他手套缝隙渗出的血珠在接触到培养液时，竟然在金属地面蚀刻出与孤儿院地砖相同的星图纹路，“这些孩子每周都要做的脑波检测……”
狂风撞开仓库铁门，把暴雨卷成银白色的漩涡。
何志愿者突然指着某个液氮罐的编号，失声惊叫：“这个批次上周刚送到城南福利院！”
城南孤儿院三楼，吴院长第17次擦拭怀表表面。
窗外的雷暴把孩子们新画的彩虹涂鸦映成了青灰色，他突然捂住突然抽搐的右眼——虹膜表面浮现的纳米刻痕，与液氮罐里晶体的生长频率完全同步。
吴院长的手指在怀表边缘摩挲出细密的汗渍，玻璃窗映出他右眼虹膜上不断扩散的银色纹路。
二楼活动室传来孩子们拖动课桌的声响，三张原本要换新的海绵垫还泡在漏雨的储物间里。
“城南菜市场的王老板说见过印着我们标志的纸箱。”保育员小林举着还在滴水的伞冲进办公室，裤脚沾着泥浆，“但卡车拐进西郊工业园就没了监控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老人手背突然暴起青筋。
怀表链条在桌角剐蹭出火星，虹膜里的纳米刻痕正随着秒针跳动增殖。
他抓起座机正要拨号，窗外闪电照亮走廊上某幅褪色的合影——二十年前奠基仪式上，捐赠企业代表西装翻领的暗纹，竟与液氮罐上的量子方程式惊人相似。
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刮出尖锐的摩擦声。
叶云轩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短信，倒映在车窗上的金线瞳孔微微收缩。
程诗瑶突然伸手按住他正在解码IP地址的指尖，沾着放射性尘埃的睫毛轻颤：“这串数字是当年实验室紧急撤离时的安全通道密码。”
“对方在福利院装了热感应。”何志愿者突然把平板电脑转过来，红外成像图上，本该空置的城南福利院厨房正闪烁着五个蜷缩的人形轮廓，“但现场巡逻队说那里连只野猫都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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