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一落，地牢中只回荡着骆玖语清脆的笑声。
夜雨、夜风刚才还沉浸在骆先夫人和骆玖语的悲惨经历中，如今只剩下恐惧。
听出骆玖语不是在吓人，蒋氏满脸都是惊恐，甚至已经大小便失禁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救我，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我能告诉你，思梦，思梦，她……”
“你能告诉我，骆思梦她与幕后之人已经有了联系？还有你接触的可比她深？”
骆玖语走近一些，对着蒋氏甜甜地问了一句。
这反应显然是骆玖语已经知道了，但想到自己留的那一手，蒋氏还是抱了一丝希望，点头应和。
“那你怕是要失望了，我已经在铺路让骆思梦与你留的那一手联系了。相信不用很久，我就能通过她找到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。那可是大大的惊喜呢。不过找她之前，我要先把她欠我的钱要回来，比如买焕颜膏借的、买回你们新府邸借的、还有她为了嫁给六皇子置办的那许多借的。七七八八，加上利息算下来也有二十万两了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
这些话就像是尖刀一样，再一次狠狠戳向蒋氏。
她的痛感再次袭来，那种痛一次一次，让她清醒。
原来，从西南时，骆玖语就已经开始行动了。
而且女儿骆思梦借的那些钱，全部都是她做的局？
看到蒋氏眼珠子滴溜溜转，骆玖语知道她在想什么，也不掩盖。
“不仅如此，还有你们的院子低卖高买，还有骆思梦的焕颜膏，哦、还有你宝贝儿子变成娈童，这都是我做的呢。哎呀，说起骆嘉伟，如果骆思梦要把新买的院子卖了还债。你的宝贝儿子怕是要被赶出去了呢。到时候他流落街头，再被人欺负，就惨了哦……”
若是骆玖语之前的话像尖刀捅人，那现在将骆嘉伟搬出来，就是她的致命一击。
蒋氏万万没想到，事情竟然是如此。
刚才为了活命，她甚至想好了，大不了将骆思梦出卖了，只要能保住自己和儿子就行。
可是现在，骆玖语却一针见血，直接将她逼到了绝路不说，更是用她最宝贵的儿子堵住了她所有的念想。
“不要！”
蒋氏的声音很小也很轻，却是果决的。
这一次她知道，她必死无疑。
不出意外的话，骆思梦也快要死了。
若是她和骆思梦都要死，也就罢了，只是她的儿子骆嘉伟不能死。
那是她所有的信念！
那是她哪怕死了，也要拼死保住的唯一！
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骆玖语，试图从她的双眸中探寻到些什么。
忆起骆思梦前几日的狂妄之言与勃勃野心，蒋氏此刻唯有苦笑摇头，满心觉得荒诞可笑。
“那就说吧，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，我可以留你儿子一条性命，不取他性命。”
骆玖语脸上的笑意彻底消散，仿若置身于军中，神色肃穆地凝视着蒋氏。
此时，蒋氏哪还有谈判的筹码，她思索片刻便道。
“我说。”
半个时辰过去，蒋氏终于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尽数吐露。
这些事情既在骆玖语的意料之中，又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思索。
确定再无问题可问，瑾王将骆玖语揽入怀中，准备离开这阴暗的地牢。
“等……一……等……”交代完一切后，蒋氏已虚弱至极，她缓缓转过头，眼中满是恳求，“你……给我……一个痛快的……死……法。”
她深知自己死罪难逃，但终究还是存着一丝侥幸。
骆玖语本不想再理会她，可思索片刻后，还是转过头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“不能呢。”
言罢，骆玖语不再理会蒋氏那尖锐却又无力的哀嚎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地牢。
去时，夜雨和惜竹还一路打趣，有说有笑。
可如今，或许是想到骆玖语当年所遭受的痛苦，又或许是在思量蒋氏交代的事情，二人都沉默不语。
夜风拉了拉夜雨和惜竹的衣角，使了个眼色，二人瞬间会意。
“主子，我们去打探打探消息。”
“王妃，我……也……去。”
言罢，未等瑾王和骆玖语发话，这三人便已没了踪影。
“惜竹跟着凑什么热闹？”半晌，骆玖语才回过神来。
“他们是想让我好好哄哄我的小王妃。”瑾王轻笑着回应道。
骆玖语这才明白，他们是不想让她想起那些难过之事。
然而，又怎会如此呢。
“那殿下觉得我悲伤吗？”骆玖语轻声问道。
“有一点，但我觉得桑儿不言不语，定是在思索如何将那人拿下。”
果然，这人最是懂她。
所有的悲伤，在前一世便已宣泄殆尽。
这一世，她早已将悲伤化作智慧与动力。
骆玖语不禁抬起头，仰望这位前一世她错过的男子。
此时，他们已走出密林，来到瑾王府的后院。
路径两旁，高高的灯笼悬挂着，照亮了他们的归途。
抬头的瞬间，透过那火红的光芒，几片晶莹的雪花悠悠飘落，恰巧落在瑾王的睫毛上。
真美！
真好运。
虽然上一世她眼瞎心盲，但这一世老天待她不薄。
许是被这小丫头那望眼欲穿的模样勾起了某种渴望，瑾王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“桑儿在看什么？”
骆玖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危险的边缘徘徊。
她赶忙收起那痴迷的眼神敷衍道，“没……我……我在看……下雪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瑾王抬起头，这才发现雪花已纷纷扬扬地飘落。
“嗯，下雪了。这是今年的初雪。”瑾王望着雪，心情也愉悦了许多。
“也是时隔九年，我第一次看到雪。”
西南的冬天阴冷潮湿，却没有雪。
骆玖语伸出手，掌心朝上，等待雪花落在手中。
雪不大，刚落下便化作水。
却勾起了这对新婚夫妻的兴致。
“桑儿，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雪，你都会对我撒娇。”
“我那时有那么娇气？”
“你平日里一点也不娇气。可每次想要从我这里讨些好处时，就会变得娇气。”
“下雪我能讨什么好处？”
骆玖语实在不知瑾王这话有几分真、几分假。
反正他总是能借着儿时之事哄骗她。
她话音刚落，便见瑾王已背对着她半蹲下来。
“下雪了，你怕地上弄脏鞋，就要我背你。上来吧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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