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底捞号变成一个小小白点远去，歼星舰上却陷入了短暂沉默。
脱离了7号的视线，两人表情都有些僵硬。
江晓晨犹豫半晌，还是先开了口，小声问道：“小梨子，咱们要不要？”
“要，但不是现在。”
黎复忌惮地看了一眼操作台的方向，虽然那里空无一人，但那个名叫狗子的战舰主系统还在看着他们。
话说，为什么给歼星舰的系统起这么个名？
思绪飘远了一瞬，又被女生游移不定的声音拽回：“那可是商鲤，扈明说不定真能活下来，可是我们……真的没问题吗？”
黎复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干我们这行的，命没有一块虫壳贵。”
他微微出了口气，眼里闪过阴霾。
“你和军队打过交道的，这么快就忘了吗？就算他们俩都能活着出来，我们也活不过十二小时。”
军队的人都是什么样，他再清楚不过，这里既然已经是禁区，那么他们宁可射杀平民，也不会泄露秘密。
何况，还是这样一个能影响联盟声誉的秘密。
“决定炸毁的星球上一直传来生命信号，联盟却不愿公布，依旧执行引爆计划……换你是掌权者，你愿意这消息传出去吗？”
听到这话的江晓晨虽然有些胆怯，但很快被说服了：
“……你说得对，我们得找机会离开，至于小明，要想办法他也带走。”
说着，她小心翼翼的视线看向武器库的方向。
那里，正停着很多小型战舰。
……
【正在前往标记地点……】
【正在穿越大气层……】
云雾过后，星球表面变得清晰。
这颗星球的地表已经变成了黑色，不是纯粹的黑，而是一种反光的、带着条纹的、如同活物般会蠕动的灰黑色。
而与地面相反，所有的水，江河湖海，都呈现一种灰白的、浑浊的静态。
仿佛大地开始鼓动，水流却化成一滩死去的脓液，叫人看着便有些作呕。
“这就是化为虫巢的星球……”
扈明强忍着恶心，喃喃自语。
他坐在驾驶位上，被迫欣赏了全景风光，此刻脸色发白，看起来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跑这一趟了。
为什么呢，哦，为了钱啊，那没事了。
我都穷成这样了，恶心一点算什么？
扈明立刻忍耐住情绪，拿出专业捕捞者的素养，更改飞行模式和前进方向，朝着那个坐标而去。
飞船的速度很快，基本上捕捞者的座驾都以灵活出名，尽管海底捞号造型奇特，也不妨碍它是一艘灵活的飞船！
短短十分钟，他们就来到了目标不远处。
“天呐，这就是塞格斯之口……”扈明喃喃自语，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离得近了，才越发觉得恶心和可怖。
先前感受到的并不是错觉，大地真的在蠕动！
因为密密麻麻的虫子覆盖在所有肉眼可及的土地上，轻微的嗡鸣声逐渐汇聚成低沉又无处不在的脉动，仿佛协同一致的呼吸。
黑色的大地是无数攒动的虫壳，灰白的湖泊是孕养虫卵的黏液。
而在大地最高处，虫群伏首朝拜之地，凸起了两座漆黑山峰，则如同虫族张开的口螯一般外倾，簇拥着中间深不见底的巨大地洞。
海底捞号飞过它的上空，如同送到口中的飞虫。
这就是塞格斯之口，深渊的嘴巴，大地之黑洞……真是贴切的名字。
如果将星球看作一只巨型的虫子，那这里就是虫子的口器，塞格斯之口通往的，就是这巨虫的胃袋。
在看到这里的一瞬，7号忽然感到了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。
这张嘴的深处藏着什么，什么她曾经见到过、甚至接触过的东西。
她原本还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眼神，逐渐变成了警惕。
轻微震颤过后，飞船绕过了群虫朝拜之处，停在了一处稍稍隐蔽些的角落。
说是隐蔽，也只是周围的虫子不那么密集而已。
说来也奇怪，这些虫子仿佛对他们的到来毫无知觉，它们趴在塞格斯之口周围，只有无处不在的嗡动和缓慢的起伏证明它们不是尸体。
即使海底捞号大摇大摆地在他们旁边降落，它们也视若无睹，仿佛虫生的意义都只在于跪拜。
正常情况下，只有受到母虫约束的虫子才会如此安静，可问题在于……
就刚刚飞掠而过的几分钟，7号在虫子堆里看到了好几只被簇拥着的母虫。
块头庞大、触角生有花纹、没有翅膀，但多生了一对复足——实打实的母虫。
往往一个虫巢里只会有一只的母虫，此刻却没有丝毫的敌对与争斗之意，它们也如同万千虫子一样，安静垂首，朝着塞格斯之口的方向趴伏。
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常理，甚至违背了联盟百年来总结的虫族习性，再加上那深渊中隐隐熟悉的气息……
7号已经不认为这里是一个普通的战争本了。
好吧，好吧，无论是天道、系统、反派、还是别的什么。
来就来吧，谁怕谁啊？
“脚架已放下，3，2，1，熄火。”
使出浑身解数，将飞船开得超级平稳的扈明终于松了口气，“完美落地！”
他欢呼一声，就见一旁的指挥官大人已经打开了仓库，干劲十足地钻进了驾驶舱。
“指挥官，等等我呀……”
他连忙调整好飞船的隐身模式，自己也往机甲里钻。
7号正在默背先前悄悄紧急阅读的说明书，很顺利地把机甲打开了，对照着检查了各项数据后，剩下的……精神力联通驾驶中枢就行。
真方便，7号难得给系统的商品好评。
明明自己才是第一次用，但还是得将大佬人设进行到底，7号在完成了临时调试后，“不经意”地关心了一句：“会开吗？”
扈明在旁边信誓旦旦：“放心，长官！我考了c1驾驶证的。”
【科普一下，星际联盟的c1驾驶证考试，包括了驾驶悬浮车、中小型飞船和小型机甲的科目】
【简单来说，他比你会开:D】
“……温池鱼，你啰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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