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，混合着某种说不出的腥甜。张婷婷缩在墙角，看着急诊室方向不断涌入的担架床。第十个被送来的老人蜷缩在床上，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着心口衣襟，浑浊的眼珠里映着走廊顶灯，仿佛有无数红点在视网膜上跳动。
"；都让开！CT机要推过去了！"；护士的喊声撕破凝滞的空气。张婷婷突然注意到所有病人的姿势都诡异地相似——膝盖内扣，脊柱呈反弓状，就像被无形之手拽着脖子向后仰。她举起手机想拍照，却发现镜头里的画面扭曲得不成样子，急诊室的绿色标牌变成血红色，墙壁上渗出暗褐色的液体。
"；小张！快过来帮忙！"；主编的吼声从身后传来。张婷婷转身时差点撞上推着转运床的医生，年轻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沾满泥浆，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："；你看见了吗？他们的眼睛......"；
话音未落，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，张婷婷看到每个病人瞳孔都变成了竖条形，宛如纪录片里看到的蛇类眼睛。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嘴唇在同步翕动，虽然听不到声音，但张婷婷分明感觉到有某种频率的振动正穿透她的耳膜。
"；次声波！是次声波共振！"；李建国冲进急诊大厅时，安全帽上的应急灯还在闪烁。这位省气象局首席专家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仪上疯狂划动，空中浮现出三维波形图："；频率7.8Hz，正是诱发人类内脏共振的死亡频率！"；
镇长陈国栋的咆哮声从楼梯间传来："；林老师呢？他不是说马上就能......"；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尖啸截断。张婷婷抬头看见通风管道正在喷出乳白色雾气，那些雾气在空中凝聚成无数张扭曲的人脸，尖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。
林玄明出现在旋转门时，手里握着的罗盘发出蜂鸣。老风水师的白发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蓝光，他脚下的瓷砖竟显现出八卦卦象："；陈镇长，你把镇魂玉璧埋在数据中心下面了？"；
陈国栋的脸色瞬间煞白："；那是我们找到的宋代文物......"；
"；不是文物。"；林玄明突然举起罗盘，指针疯狂旋转指向天花板，"；是你们激活了千年前的量子装置！"；随着他的话音，整栋医院的玻璃幕墙同时炸裂，狂风裹挟着纸屑冲进大厅，那些飘落的纸张在空中自动排列成甲骨文的"；咒"；字。
张婷婷终于明白主编为什么急着让她来采访——直播镜头里，整个云溪镇的夜空都被某种紫红色光芒笼罩，那些光斑正在组成巨大的龙形图案。她的无人机摄像头拍到了更惊人的画面：龙影的腹部位置，正是镇中心那座在建的5G基站塔尖。
"；次声波来自地下！"；李建国突然抓住林玄明的手腕，"；地质勘探队发现镇子下面有个巨大的空腔，我们的地震仪监测到......"；
"；是龙冢。"；林玄明打断他，罗盘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击碎旁边的氧气瓶。爆炸声中，张婷婷看到老风水师的影子变得无比高大，他的手指穿过墙壁，在墙面投射出八卦阵的虚影："；陈镇长，你可知宋徽宗年间这场龙卷风杀了多少人？"；
陈国栋的额头渗出冷汗："；我们只是想利用地热发电......"；
"；你们挖断了龙脉！"；林玄明突然挥动桃木剑刺向地面，剑身爆发的电流照亮了地板上的裂缝——那些裂缝正在渗出沥青状的黑色液体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海鲜的气味。张婷婷终于意识到，所谓的"；龙卷风"；不过是某种古老存在的苏醒征兆。
镇医院突然停电，黑暗中有无数荧光绿的手印从地面上升起。张婷婷想逃跑，却发现双腿像被胶水粘住一样动弹不得。她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，指甲开始疯狂生长，眼睑上爬满血管——就在这时，林玄明的身影挡住了所有荧光手印。
"；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......"；老风水师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有力，他身上的唐装无风自动，腰间玉佩发出编钟般的鸣响。张婷婷在恍惚中看到，林玄明的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太极图，那些黑色液体在他掌心化作金色光点升腾。
当晨光刺破云层时，张婷婷躺在医院的担架上。她听到护士议论着奇怪的梦境——有人梦见自己变成了古代祭祀的舞者，有人梦见龙卷风里站着穿唐装的老者。主治医师递给她手机，新闻推送显示整个滨海新区都出现了类似的幻听现象，而云溪镇中心的5G基站，此刻正发出规律的嗡鸣。
实验室的恒温箱发出蜂鸣时，赵秉忠正在瑞士信贷银行的视频会议里展示全息投影。当他看到第三十七号样本在液氮中绽放出蓝色光晕，嘴角笑意变得异常狰狞："；诸位，这才是真正的永动机雏形。"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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