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光环的正中央，一页金色帛书静静漂浮。帛书的质地看似轻薄如蝉翼，却散发着让整个星域都为之颤栗的威压。最诡异的是，帛书表面空无一字，却让林逸瞬间舌根发苦，胃里翻江倒海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。
他认得出来——那是《无字天书·残卷》的本体。
几乎在他认出帛书身份的同时，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在脑海中响起，血红色的字样在视网膜上疯狂刷新：「支线任务触发：重构道基（进度1/99）。
当前阅读进度0%。
警告：觉醒道体'九劫噬星'程序发生致命错误。
检测到宿主灵魂强度不足，无法承载天书真义。
系统建议：是否献祭双修者性命进行内容补完？」
「……滚！」林逸嘶声怒喝，声音在空旷的星域中回荡。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，让他的理智几乎崩溃。
话音刚落，他脚下的虚空平台突然消失，整个人直直向符文深处坠落。在下坠的过程中，他本能地伸手去抓周围的任何支撑点，却只捞到一把冷得刺骨、亮如星辰的光芒。那些星芒触手冰凉，落到掌心后瞬间炸裂，凝聚成一枚散发着不祥光辉的签文：
「检测到宿主剧烈情感波动——情绪指数已达到临界值。现启动应急献祭程序。可选择替死对象：柳如烟、林默、云梦。请宿主在三息之内做出选择，超时将默认选择云梦。倒计时开始：三……二……」
「我操你—」
三字刚出口，一只冰凉如霜的手忽然从侧边刺来，精准地揪住他后颈的衣领。那力道中带着阴寒的霜雾和熟悉的灵力波动，一把将他硬生生向上拽起。云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，怒极反笑，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：
「想替我去死？林逸，你这个白痴——你欠我的债，得跪在长生牌位前用一辈子来还。现在就想死在这里？我不答应。」
她的半边身子也被莫名的力量拖入了这片星场，原本华美的紫色长裙已经碎得七七八八，露出大片冷白如雪的肌肤。那些细密的割伤遍布她的手臂和肩膀，是被符文锋芒划出的伤口，血珠如红梅点雪般触目惊心。
林逸视网膜一黑，隐约听见自己胸口骨头炸裂的声音——那是骨锁的反噬。温热的血点溅到云梦的唇角，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血迹，而后低头对他露出一个猖烈至极的笑容：
「记住了，林逸——就算到了阎王殿前，我的名字也要写在你上面。我云梦这辈子，谁都不服，就服你一个。」
下一息，星辉大盛，金色帛书忽然剧烈颤动，从中飞出一页薄如蝉翼的纸片。那纸片在空中旋转着，边缘锋利如最好的神兵，带着切割虚空的呼啸声，径直向两人的脖颈斩来——
叮！
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。
云梦的手指如白瓷般莹润，此刻却稳稳地点在那致命的帛书之上。几乎在同时，她的额心裂开一道银色的纹路——那是她云族血脉觉醒的标志，被称为「仙骨」的至宝。圭角森森的银光从骨缝里渗出，如液态的月华流淌，硬生生将帛书逼停在二人肌肤前一寸之处。
但帛书的金辉却在节节暴涨，温度高得几乎要将她额心的银纹烧成灰烬。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，发出刺耳的嗡鸣声。
云梦喉中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，膝盖微微颤抖，却依旧死死咬牙坚持：「系统，对吧？我知道你在听——不是要献祭吗？那就换个玩法。让我来做主祭，给他留个全尸，否则我立刻自毁灵台，大不了同归于尽，谁都别想得到好处！」
系统的声音在虚空中荡漾，每一个字节都带着数据流的冰冷质感。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沉默里，林逸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——那机械音调中竟然夹杂着近似于「惊讶」的波动，仿佛这个掌控一切的存在也未曾料到会有人主动要求成为祭品。
「有趣......」系统的声音重新响起，这一次彻底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机械冷漠，「条件成立。请将云梦血脉之力注入残卷本体，即可改写献祭对象。警告：此操作不可逆转，献祭者将承受三倍痛苦加成。倒计时重新开始：三......」
「不！」林逸的声音如雷炸响，瞳仁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。他疯了一样朝云梦扑去，手臂上青筋暴起，肩胛骨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他想要夺下她腰间那柄随时可能出鞘的雪霜剑，哪怕只是碰到剑柄也好。
但他肩头的骨锁如毒蛇般死死缠绕，每一根锁链都散发着压制灵力的冰寒之气。阵法的束缚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迟缓而痛苦，仿佛在粘稠的泥沼中挣扎。怒吼声在喉咙里翻滚，却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回胸腔，最后只能化作血沫从口角溢出，在空中绽放成朵朵鲜红的血花。
「二......」
云梦缓缓侧过头，用一种近乎怜爱的目光凝视着拼命挣扎的林逸。她的眼中闪过千种情绪——有嘲弄般的好笑，因为他此刻的狼狈模样确实有些滑稽；有母亲般的不忍，因为看到他痛苦她的心也在滴血；但更多的，却是一种决然到极致的温柔，那种只有在诀别时刻才会显露的、纯净如雪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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