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国栋身手矫健,虽然额头受伤,但招招狠辣,陈猛甲仗着年轻力壮,手持钢管,硬拼硬打。
而周围的混战更加惨烈。
林厝一个后生被三个陈厝人围住,铁锹、锄头雨点般落下,只勉强挡了几下,就被一锄头砸在小腿上,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,惨叫着倒下,瞬间被淹没在泥水和拳脚之中。
另一边,一个陈厝村民被人用渔网罩住,拖倒在地,棍棒如同雨点般落下,打得他蜷缩成一团,哀嚎不止。
血腥味、汗臭味、淤泥的腐臭味、海水的腥咸味,混合着绝望的嘶吼和濒死的哀鸣,弥漫在整片滩涂上空。
阳光刺眼,却照不进这片被百年仇恨笼罩的滩涂。
黑石礁带成了争夺的焦点。
陈厝人高喊着“抢回阿峰!”,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具被渔网半掩的尸体。林厝人则死死守住,高喊着“保护现场!”,用身体筑成防线。
“阿峰!我的儿啊!你看看啊!他们不让你回家啊!”阿峰母亲的哭嚎如同魔咒,刺激着每一个陈厝人的神经。
几个年轻后生被这悲号刺激得彻底失去理智,不管不顾地挥舞着铁器,只想在林厝人身上撕开血口。
林厝这边,看着自己的亲人、邻居被打倒,血染滩涂,那股被压抑的凶性也彻底爆发。
“打!打死一个够本!打死两个赚一个!”
“干啊!林家没孬种!”
血腥味弥漫,刺激着肾上腺素疯狂分泌,理智早已被仇恨和恐惧碾碎。
喊杀声震天动地,滩涂上人影幢幢,刀光棍影,泥浆与鲜血混合,锄头砸在蛏耙木柄上的闷响,铁锹刮过皮肉的撕裂声,石头击中骨头的脆响,混合着野兽般的怒吼和受伤者的惨嚎,在海风里搅成一团令人作呕的噪音。
分不清敌我。不断有人倒下,被践踏,被淹没。礁石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,泥水里漂浮着断裂的武器和撕碎的衣物。
双方都杀红了眼,每一次挥臂,每一次撞击,都带着要将对方撕碎的狠厉。
混乱中,不知是谁的蛏钩,狠狠扎进了一个林厝青年的小腿肚子,青年发出凄厉的惨叫,抱着腿滚倒在泥水里。旁边一个林厝的青年见状,目眦欲裂,抄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礁石,嚎叫着砸向那人的后背。
“去死吧你!里凉!”
“啊~~~”
“大海!!!陈厝的兄弟,上啊!!”
“顶住!别让他们过来!啊~~~~我的腿!”
“砰!”
一声沉闷的爆响,突兀地撕裂了喧嚣!
是土铳!声音来自陈厝人群后方一个礁石堆上。一个精瘦汉子,手里端着一杆老旧的单管火铳,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。他旁边的滩涂上,一个林厝的小子捂着汩汩冒血的大腿,在地上翻滚惨嚎。
土铳的出现,瞬间点燃了更暴戾的火焰。
“他们有铳!抄家伙,跟他们玩命了啊!!”
林厝这边彻底炸了,械斗瞬间升级,滩涂上终于出现了硝烟的味道。
。。。。。。
滩涂边缘的土路上,烟尘滚滚。
“嘎吱——!”刺耳的刹车声接连响起。王金福带着镇派出所仅有的两辆破旧吉普车和一辆涂着“GA”字样的面包车,几乎是冲下了海堤。
后面紧跟着的,是两辆草绿色的军用卡车,车门上喷着醒目的“边防”字样,车厢里跳下几十名身着橄榄绿作训服、手持防暴盾牌和橡胶警棍的武警战士,动作迅捷而沉默。
王金福第一个从警车上跳下来,脸色煞白,看着滩涂上的景象,腿肚子都在打颤,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,也顾不上狼狈,抢过旁边民警手里的喇叭,声嘶力竭地大吼。
“谭促林促诶桑亲狼!哇系王金福!林林总沙乔!沙乔啊!搁拍落起,诶系狼咯!”(陈厝林厝的乡亲们!我是王金福!都给我住手!住手啊!再打下去,要死人了!)
而旁边的民警也开始扯着嗓子高喊,“住手!都住手!”,“警察!放下武器!”
边防那边倒是利索,“全体都有!准备!”
王金福和民警的声音在海风里显得单薄而无力。
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让他们头皮发麻,滩涂上黑压压数百人绞杀在一起,怒吼、惨嚎、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,泥水混合着刺目的鲜血四处飞溅。
混乱中,又一声土铳的爆响!这次子弹打在一块离着王金福不远的礁石上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。
把王金福吓的“嗷唠”一声,差点坐地下。
终于,“砰!砰!砰!”
三声清脆震耳的枪声,如同炸雷般响彻滩涂上空。是边防的带队的一毛三,果断拔出手枪,对着天空连开三枪示警。
尖锐的枪声带着死亡的威慑,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。
疯狂扭打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动作猛地一僵,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枪响的方向。
“全体注意,防暴队形!推进!!”一毛三一声令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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