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季诩听到连一向温文尔雅的卞知非都开始爆粗口，心中的阴霾不由也消散许多。
当下笑了笑，便说道：“命由天定，事在人为。不试试的话，怎么知道是死是活呢。”
卞知非‘嘿’了声，脸上也带了些洒脱，“说的不错，我这个族长可不是白来的，咱们这就走一遭。”
季诩点了点头，仔细整理了下衣服，大步朝外走去。
“要不要易容？”卞知非手上出现一块圆形的纯白玉石，开口道：“可以遮行掩踪，只要不是感知敏锐的人就发现不了。”
“算了吧。”季诩笑笑，“咱俩面对的，也不是普通人。”
“暂时还没事儿，之前我在你身上使用了和氏璧的力量，大先生的水雾秘术还发现不了咱俩。”卞知非说道，“力量维持到青龙巷口是没问题的，只希望路上不要碰到同行了。”
说完，卞知非手上玉石闪烁荧光，覆到两人身上，在季诩的眼中卞知非又变成了那副极为普通的样子。
两人走出会场，外面的雪已经停了，只有地面覆盖着一层。
偶有经过的学生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转头继续走开，因为这俩人实在是太普通了，完全让人提不起想要关注的念头。
“看脸的世界啊。”卞知非看了眼季诩，两人相视一笑。
……
青龙巷口，老胡同前，两人下车。
一路坐出租过来虽然有些晕车，却也没遭遇任何阻挠，至于路上有没有经过的同行这道不清楚了。
因为季诩现在无法释放感知，还不如坐着闭目养神呢。
人之卷赐予了他极快的气血修行速度，‘枷’所说的天道认可更是让自己在境界的突破时没有了门槛，只要相应的意境圆满和血气凝实，一切便能水到渠成。
当然，人之卷还有其他的功效，现在却是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没有太多的缓解作用，也解决不了当前的问题。
因此，季诩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，看看那位自言‘少时顽劣，却喜读书’的司马先生能不能伸手帮自己一把。
“走。”卞知非朝季诩点了点头，撤去了两人身上的伪装，仔细地整了整衣服之后便朝胡同里走去。
季诩同样理了理衣服，跟在后面。
两人以为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丁点也无，这倒让卞知非有些轻松的同时也带了些郁闷，两人一路搭乘出租过来，顺风顺水，难不成那位大先生放过自己了？
胡同很深，经过拐角便是一个有些空旷的分岔口，一棵老树下有一张摇椅，上面坐着个老人。
“他就是司马先生吗？”季诩暗忖，看着身穿花红大袄，头戴红星雷锋帽的老人，对方此刻躺的颇有些惬意，身侧的收音机里在唱着京剧的曲调。
“请问，这里有没有一位复姓司马的老先生？”卞知非走到近前，恭声问道。
他只是知道那位司马先生住在这边，却没见过对方。
眼下天仍有些冷，一场雪后，胡同里空无一人，谁家老头儿显得没事在树下乘凉？
因此，即便心里怀疑对方不是普通人，还是这么问了，说不定眼前的这位就是本尊呢。
“找谁？”老者睁开眼，裹了裹大红的棉袄，开口问道。
“找司马先生。”
“哪个司马先生？”
“书院那位。”
“那你回吧。”
“呃，为什么？”卞知非闻言一愣，与季诩对视一眼，接着问道。
“他不在。”老人拍了拍收音机，顿时京剧变成了黄梅戏。
卞知非难掩失望之色，他不担心对方骗自己，因为在刚刚对方露出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时，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。
奇珍是天地自生，异宝为后天制成。而对方手腕上的这串佛珠便是佛门的‘来迎佛珠’，是极为有名的一件异宝。
它的主人便是执行局的话事人，有‘北镇守’之称的邹商。
对方没必要骗自己，因为他是跟司马先生同时代的老人，也是知交多年的老友，既然他说不在这，那就真不在了。
季诩不认识对方，见卞知非一脸失落，不由问道：“真不在吗？”
“嗯。”卞知非点点头，苦笑说道：“没成想咱哥俩儿是白忙活了。”
他身上玉色一闪，季诩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两人身上消除了。
“和氏璧的力量到时间了。”卞知非抬头看天，好似想看到此刻窥视两人的那方水镜。
季诩眯了眯眼，之前卞知非说过，和氏璧可以无视距离给相熟的气机遮掩行藏，但有着时间限制，而现在，时间便到了。
……
“唔，碰头了么。”
大先生手捧水杯，身前不知何时又重新凝聚成一方雾气隐隐的水镜，里面正是季诩两人此刻的场景。
“邹商。”大先生秀气的眉头微蹙，“他在凑什么热闹？”
在她心下不解的时候，身前水镜中原本闭目听曲儿的邹商忽地睁眼看来。
桌上半空的水镜泛起一阵涟漪，随后整个崩解，化为四下飘忽的雾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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